『一触即发的重逢』
喘着气,小心翼翼地不让怀里的小女孩的头晃动,像飞一样跑着。
当马车队抵达城市的南侧,从魔都卡欧斯弗莱姆涌入大量人群的消息传来时,爱蜜莉娅激动地甩动着银发,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重逢。
「马上就能见到昴了,碧翠丝……!」
抱在怀中的小女孩——碧翠丝,闭着眼睛沉睡着。
为了节省消耗,她一直保持着长时间的睡眠。唤醒她的唯一条件是与与她有契约关系的昴接触,并从他那里获得魔力供应。
昴本人也因为碧翠丝汲取他的魔力,他的身体才不会陷入困境,所以他们可以说是命运共同体的关系。
平时,这种关系看起来很和谐,他们手牵手地走在一起,让人感到温馨。然而,当昴被送往帝国,他们被迫分离时,情况就变得非常棘手了。
必须尽快让昴和碧翠丝黏在一起。
而且——
「——昴。」
爱蜜莉娅自己也想要尽快确认昴的安危。
自从帕克单方面解除了契约,擅自消失后,她的心情一直都无法平静——不,比那时更为慌乱。
帕克也许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但昴却不行。
一定要有懂得昴的人,好好地待在他身边。
「呜呜~,对不起!」
紧闭的双眼睁开,爱蜜莉娅决定采用捷径靠近正前方的市政厅。
本来应该从正门进入,沿着楼梯一直走到顶层,但她觉得太耗时,便制造了冰台阶。地面上逐渐上升的冰柱托起抱着碧翠丝的爱蜜莉娅,一举将她送到了建筑物的顶部。
尽管会惊吓到巡逻的卫兵和市民,但她实在是无法忍耐了。
终于——
「昴!」
「嗯,爱蜜莉娅。」
当冰柱升至最高点时,爱蜜莉娅从那里跳到了建筑物上。
着地后抬头,发现市政厅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人,众人似乎都被爱蜜莉娅的气势惊呆了。
在这些人中,从容地接受爱蜜莉娅出现的是一名眼神犀利、拥有义肢的女性——统领修德拉克一族的米泽尔妲。
她用木制义肢踩在地板上,望着爱蜜莉娅身后的冰柱说道:
「你运用魔法真是太方便了。我们和你们可是截然不同。」
「嗯,因为我急得很……啊,抱歉让你们吃惊了!嗯,我马上消除它。咻!」
面对赞叹的米泽尔妲,爱蜜莉娅慌忙将冰柱分解为魔力。
在王国,使用魔法处理各种事务相当普遍,而在帝国,据说魔法师并不多。尽管帝国的人们以好战著称,这种感觉还是让人感到奇怪。
「通常情况下,在使用魔法之前,只要打一下就能解决问题。」
「我也明白这点。只要不是在远离对方的情况下。」
「如果对方在远处,那就轮到我的弓箭了。不过,说到弓箭技艺,塔莉塔比我更为娴熟。」
对着嘴角上扬的米泽尔妲,爱蜜莉娅也微笑着回应:「原来如此。」
曾多次听到的「塔莉塔」这个名字,应该是米泽尔妲的妹妹。据说塔莉塔是米泽尔妲引以为傲的妹妹,她离开古拉尔,和一行人一起前往位于东南方的魔都——
「哦,对了。南边去的那些人回来了,对吧?」
爱蜜莉娅一时分心,但她急匆匆地使用魔法赶来的原因就在于此。
重新抱住碧翠丝的胸口,爱蜜莉娅环视顶层的大厅。
到处都是陌生的旅行装束的面孔,这应该证明了乘坐马车赶来的人们已经抵达城郭都市。
其中——
「昴!你在吗?我们大家都来接你了!奥托和佩特拉也……佩特拉小姐也马上就会来的!」
她环顾四周,在人群中寻找那个令人期待的黑发少年。
在住宅听说马车抵达时,爱蜜莉娅激动地抱起碧翠丝,抢在佩特拉和奥托之前赶到市政厅。
他们也都急着见昴,很快就会跑到市政厅来。
虽然和他们有相同的心情,但爱蜜莉娅知道自己提前跑来是不公平的。尽管如此,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昴。
不仅是因为碧翠丝,爱蜜莉娅自己也想和昴——
「哦,昴!」
突然,她感觉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立刻回过头去。
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拍她肩膀的人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但瞪大眼睛的人并不是她寻找的昴,而是——
「爱蜜莉……」
「法兰黛莉卡……你已经先到了呢。呃,那个。」
有些不好意思,爱蜜莉娅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当然,法兰黛莉卡也担心昴,所以先到市政厅也不奇怪。
「那个,你和昴说过话了吗?我想让碧翠丝见他。我也想和昴说说话,但首先是碧翠丝……」
「……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
「啊?」
在爱蜜莉娅紧张得像在找借口的表情面前,法兰黛莉卡低下了那双美丽的翠绿色眼睛,用沉重的声音说道。
爱蜜莉娅不明白法兰黛莉卡为什么会摆出这样的态度。
「啊,加菲尔……」
原来,先到市政厅的不仅仅是法兰黛莉卡,还有加菲尔。加上稍后抵达的佩特拉等人,来到古拉尔的爱蜜莉娅一行人就全齐了。
他们全体将能够迎接因各种原因而分散的昴。
然而,尽管爱蜜莉娅如此期待着——
「很遗憾,昴在魔都卡欧斯弗莱姆中再次失踪了……他并没有出现在返回的马车上。」
法兰黛莉卡也是带着痛苦地表情,传达了这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阿哥和雷姆被带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女孩瞪大了双眼,跺着脚大喊。
她有着一头长长的金色头发,编织在一起并用各种结扎起来,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发型。这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满脸困惑地环顾着周围的大人们。
这里是城郭都市古拉尔的市政厅,最上层的大厅中聚集了在这个城市乃至整个帝国动荡中扮演着各种角色的人们。
在这样的动荡中,奥托・苏文感到自己被卷入其中让他感到头疼。
当然,在挂着描绘着被剑刺穿的狼的国旗的人们面前,他得绷紧神经,不能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回来之后城市一片混乱,城墙都消失了,真是够呛!而且阿哥他们也不在,简直是让人大吃一惊,眼睛都快要花了~」
「啊,嗯!」
正如她所说,那个小女孩边转动眼珠和头,边跺脚。旁边同年龄的另一个金发小女孩也跟着发出低吟声。
面对两个小女孩的诉求,大人们都露出困惑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有人出面整顿,但奥托在思考是否应该插手的同时,也受到了奇怪的困扰,无法立刻采取行动。
「……那个,嗯哼的那个女孩,在哪里见过……」
在那个主动说话的小女孩身边,奥托觉得那个没有说出有意义话的小女孩似乎在哪里见过。
奥托一直觉得他不会忘记与自己交谈过的人,但喝得大醉的时候记忆会有些模糊。自从加入爱蜜莉娅阵营工作后,他尽量避免喝到失去记忆的程度,但不知道是不是在那种醉意中遇到了这个小女孩。
「嘿,阿哥他们还好吗?有谁见过他们的人吗……」
「在此之前,请允许我确认一件事情,小姐。」
「嗯?什么什么,兹克尔大人?」
在陷入沉思的奥托旁边,向小女孩搭话的是城市代表兹克尔。
奥托已经和他交流过很多次,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至少,他是一个在帝国里沟通无阻的难得人才。
这样的兹克尔皱起粗眉,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小女孩,然后说:
「如果我的认识没有错的话,您就是米迪娅姆姑娘吧?」
「啊?是啊,怎么了?这不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嗯!」
把手搁在腰上,挺起胸膛的小女孩——被称为米迪娅姆的她点点头,而那个奥托想不起来的女孩也采取了同样的姿势。
兹克尔露出为难的表情,把目光转向米迪娅姆旁边的人。
然后——,
「埃布尔大人,这是……」
「这是奥尔巴特・邓克尔肯的技巧所为。回答失之毫厘是因为她天生的素质,而不是因为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奥尔巴特一将的……真是太好了,您还平安无事。」
「如果你认为这算是平安无事的话。」
听完解释后,兹克尔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让兹克尔这样做的人双臂交叉,平静地望着米迪娅姆。
「残留的人们都感到困惑。他们对你变小感到震惊。」
「我?……啊!对啊!抱歉抱歉,大家!我已经习惯变小了,但事实上我真的变小了!还有昴也是!」
抬起手的米迪娅姆用她小小的身体解释了自己的状况。尽管听了这番解释,奥托还是一头雾水,但原本的帝国团队却似乎领会了。我们这边的困惑无疑是因为知识不足,但是奥托他们听到的现在的发言中还有一些无法忽略的内容。
「——昴。」
「哇哇……」
接着,两个细微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可能是表达了相同的意思。发出明显与之前呻吟声不同的音色的是米迪娅姆旁边表情沉重的少女。而同样发出与这位少女相同意义的声音的是,
「你也在担心昴吗?」
正是因为少女的神情而皱起眉头的爱蜜莉娅。抱着沉睡的碧翠丝的爱蜜莉娅,在听到从魔都返回的一群人中没有昴时,她是特别沮丧的其中一人。
与她和佩特拉相比,奥托的失望简直不值一提。虽然并没有预感到重逢会如此困难,但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
不过——,
「唔,啊——」
「嗯,我不认为这是你的错。虽然没有昴让我非常失望,但现在可不是闷闷不乐的时候。因为昴才是遇到更大麻烦的那个人。」
「唔……」
「你在担心我吗?谢谢。你也经历了很多辛苦的事情。」
少女显得沮丧,爱蜜莉娅正与她交流。
从少女嘴中说出的话虽然没有明确的意义,但爱蜜莉娅却仿佛完全明白其含义,紧紧盯着少女的眼睛交谈。这本身说明了爱蜜莉娅的决心,奥托也不禁为此感到欣慰。然而——,
「——没想到,竟然有菜月・昴的同伴远道而来。」
这是一种像冷漠干燥的风一般穿过大厅的声音。爱蜜莉娅的目光紧紧盯着发出那声音的人物——刚才与兹克尔和米迪娅姆交谈的,脸上戴着鬼面具的男人。
戴着鬼面具的黑发男子,爱蜜莉娅瞪大紫色的眼睛看着他,
「你也是昴的朋友吗?」
「我没有朋友。他也不会把我当成朋友的。我们只是在追求目标的过程中,暂时联手而已。」
「那么,就是同伴了。你被叫做埃布尔,难道就是兹克尔之前提到的那个人吗?」
尽管男子的回答显得冷硬,但爱蜜莉娅毫不动摇地将话题转向兹克尔。对于这个问题,兹克尔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这位就是我们的领袖,埃布尔殿下。我仅仅是在他的指示下,暂时管理这座城市。」
「说得好像你没有让这个地方遭受很大损失似的。」
「……那确实是我的失职。」
兹克尔表情严肃,深深地向男子——埃布尔鞠躬致歉。兹克尔脸上的苦涩并非因为受到了不公平的责骂,而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无能感到自责。
实际上,身为亲临现场的奥托认为,这座城市没有被完全摧毁,是因为兹克尔和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尽了最大的努力——,
「埃布尔,不要说这么刻薄的话!大家都很努力的!」
「但是,你的哥哥也被带走了,你应该也很生气吧?」
「阿哥也努力地被带走了!如果阿哥没有被带走,肯定会很糟糕的!阿哥真了不起!就算被带走也很帅气!」
正是米迪娅姆激动地回应了埃布尔的话。从谈话中可以推断,她的哥哥就是那个和雷姆一起被绑架的商人男子。米泽尔妲告诉她,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帅气男子。
据库娜和荷莉的说法,实际上,那个男子和雷姆两人被绑架,是敌人『九神将』带领飞龙撤退的决定性因素。
换句话说,米迪娅姆对她哥哥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埃布尔刚从魔都回来,不可能知道这边的情况,但——,
「兹克尔。」
「是。」
「刚才的话可以不必理会。从一开始,你就是在和玛德琳・艾沙尔以及飞龙群作战。在考虑到没有放弃城市的情况下,你的表现值得表扬。」
「——荣幸。」
这些接连不断的话语,不太可能是因为被米迪娅姆的劝说打动。这些话本来就是准备给兹克尔听的。从一开始,埃布尔就没有打算因为古拉尔遭受的损失责怪他。
「……埃布尔,你性格真差劲!」
「嘟噜!」
「停下。」
埃布尔双臂交叉,摆出了一副仁王立的姿态,米迪娅姆和少女从左右两边指责他。被两人纠缠不休,埃布尔一边被扯着袖子,一边被戳着腰,短促地斥责道。
大致上,这样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但——,
「——那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谈话?」
在场的人安静地观察着,直到那位女性终于开口说话。
她是一位戴着狐耳、身着华丽衣装的美女,有着非常突兀的存在感和过于华丽的风格——在某种程度上,她的美貌与爱蜜莉娅和那个引人注目的鬼面男子埃布尔一样,只要在场,就不得不意识到她的存在。
即使没有明确的陈述,也可以看出来。
拥有这种存在感的女性就是埃布尔和米迪娅姆离开城郭都市,前往魔都卡欧斯弗莱姆的原因。
「尤尔娜・米希格蕾一将。」
是谁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很可能是在场的某个人口头念出了这个名字。但是,因为没有人提出更正的声音,所以显然这个名字是正确的。
——尤尔娜・米希格蕾。
她是卡欧斯弗莱姆的统治者,帝国最强大的军官之一,也是『九神将』中的一员。她是决定这场动乱胜负的关键人物之一。
让她站在自己这一边,这将成为撼动整个帝国存在方式的核心。
即使现在昴的行踪不明,但追根溯源,其目的是为了招募她。
「一将尤尔娜,我首先要感谢您的光临。我是兹克尔・奥斯曼,身居佛拉基亚帝国的两位将军之一。」
「在旅途中,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如果看到本尊,我相信像米迪娅姆和塔莉塔说的那样,您绝对是个有看头的绅士。」
「米迪娅姆小姐和塔莉塔小姐说的是?」
兹克尔严肃地开始讲话,当尤尔娜回答时,他的目光转向了米迪娅姆和另一个高挑女性。那个穿着男装的褐色皮肤女性,应该就是提到的塔莉塔吧。
这两个人对着兹克尔的目光微笑着点头回应。考虑到他绅士般的举止以及被称为『女奴』,这可能是令人感到尴尬却又愉悦的。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
「所以,尤尔娜一将也会与埃布尔一同战斗吗?」
「我不介意你这样想。我有我的打算,但我们与埃布尔的利益一致。」
「那就没问题了。我们与尤尔娜・米希格蕾达成协议。」
尤尔娜穿着豪华的和服,手持金色烟管。虽然从之前的评价中感觉到她存在很大的不安因素,但她的态度非常冷静。
奥托等人也听说了卡欧斯弗莱姆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正因为如此,这辆马车才会到达古拉尔并形成了大量的队伍,必须一次性接纳大量人员。
在魔都遭受巨大损失的同时——
「——昴被传送到了某个地方。」
「――――」
话音刚落,银铃的声音,也就是爱蜜莉娅的声音插进了谈话中。
从另一个角度插话,穿着鬼面的埃布尔的目光转向爱蜜莉娅。虽然明显不是很欢迎,但爱蜜莉娅却没有动一下。
她的手臂抱着碧翠丝,还有站在她身边的佩特拉、法兰黛莉卡和严肃的加菲尔。奥托也可能对此有些贡献。
确实,爱蜜莉娅的发言可能对他们来说是杂音。
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情况。他们特意穿越国境赶到这里,如果被忽视而继续讨论下去会很困难。
「让我们再从头开始吧。我是爱蜜莉娅,你是埃布尔对吧?是昴的朋友……不,是伙伴。」
「……是的。」
「昴和你一起去了另一个城镇……那个,尤尔娜女士的地方。在那里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他迷路了。对吧?」
「没错。虽然『很糟糕的事情』这个说法有点不够准确。」
爱蜜莉娅皱起漂亮的眉头,确认了发生的事情后,埃布尔和尤尔娜点了点头。尤尔娜特别的回答,让爱蜜莉娅坦率地接受了。
对当事人来说,旁观者的肤浅话语很可能会伤害他们的感情。爱蜜莉娅也知道自己的话是不够恰当的,因此小心谨慎地选择言辞:
「不知道迷路后,昴被传送到了哪里。我们也没有找到他,还有很多没有家的人。因此,我们回到这个城镇,在这里进行讨论……这样可以吗?」
「没有需要更正的地方。不过,那场灾难实在太严重了。考虑到规模,找不到下落的人是不太可能安然无恙的……」
「……昴绝对没事的。」
在阻止埃布尔发言的同时,爱蜜莉娅以不算大声但十分有力的声音说道:
她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坚定的信念,让穿过面具的黑瞳微微眯起,思虑之色的埃布尔眼中,寻找着爱蜜莉娅回答的依据。
果然,埃布尔隔了一会儿才问爱蜜莉娅:「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你们可能不了解魔都发生的事情的详细情况。在那种情况下,要是有一步失误就会丧命的现场,他们都失踪了,你们凭什么说他们还活着呢?难道你们有信心相信他们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生还吗?」
仅凭奥托等人得知的是卡欧斯弗莱姆被摧毁的消息,以及这是因为无比可怕的灾难而引起的谣言。
埃布尔的话真假难辨,他将事实编造得有多夸张无从评估。但这肯定不是无意义的卖弄,奥托也有这种信心。
同时,他的言语中也透露出一丝试图探问对方的意图。——不,更准确地说,是通过奥托等人来了解次元之门的情况。
他认为,自己隐瞒了什么。如果那是关于受到王国的待遇之类的话,信息就不能随便透露。
「爱蜜莉娅,这个……」
「我相信昴。我相信他能在我们到达之前一直坚持下去。无论那里有多么困难。」
在奥托试图避免引导性提问并试图控制谈话之前,爱蜜莉娅先回答了。然而,这只是出于心理学上的信任,而不是具体的依据。
这不是奥托担心的,也不是埃布尔想要的。因此,埃布尔自然失望地低下了目光。
「仅仅是毫无说服力的乐观主义。这就是你的依据吗?真令人失望。」
「是吗?我认为相信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很重要。如果能相信,就会感到安心,如果被人信任,就会更有力量。你不这样吗?」
「毕竟,心态只是心态。从这里出发是不可能做出决定。」
埃布尔摇了摇头,闭上了一只眼睛。爱蜜莉娅听完他的回答,眼中波动了一下。
虽然没能插嘴,但奥托只是通过这个回答就理解了他们俩的水火不容。说白了,这是爱蜜莉娅相信心灵的价值,而埃布尔则不相信。
这个鸿沟可能是人生观的不同,很难填补。
因此,爱蜜莉娅听到这句话后收紧了嘴唇。
「对于菜月・昴的生死,没有人能够确定。即使他一直在避免死亡的边缘,这次也不一定能成功。」
这似乎是埃布尔在这次谈话中的结论。
听到这句话后,爱蜜莉娅突然看向埃布尔,好像要说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来,一个女孩突然动了一下。她就是一直闭着眼睛躺在爱蜜莉娅怀里的少女。
「如果是关于昴生还的确凿证据,贝蒂是肯定有的。」
「贝、贝蒂小姐!」
「碧,碧翠丝!」
少女碧翠丝睁开了带有独特纹样的眼睛,露出了藏在胸中的秘密。爱蜜莉娅急忙叫住了她,而法兰黛莉卡则急忙补充了敬称。
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可靠,但碧翠丝的话吸引了埃布尔和其他不知情的人的注意。
「你们怎么能确定菜月・昴的生死呢?」
「很简单啊。因为贝蒂和昴的灵魂相连。」
「啊,原来是这样啊。这孩子和那孩子在深处相通,那么我就明白了。」
「是啊,他们俩是有契约关系的。所以……」
「原来是那个病弱的女孩子啊。我明白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解释,但埃布尔和尤尔娜还是明白了这个情况。
虽然碧翠丝是精灵这个事实在奥托等人假扮身份进入帝国时会有麻烦,但至少这两个人应该已经察觉了。
虽然埃布尔他们是反对帝国皇帝的人,但他们很难因为违反帝国的规定而受到惩罚。
「如果你们能理解的话,就知道了。虽然我们不知道菜月的安危和位置,但对于他的生死我们有办法。既然贝蒂小姐这样说了,那么菜月应该……在被传送到的地方还活着。」
「原来如此啊。那么,就算只是一点点希望,也让他的同伴感到欣慰吧。」
奥托的补充让尤尔娜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头看着地面。
他们低声诉说的那个人的名字可能是与魔都崩溃有关的人。深入探讨需要尤尔娜做出更大的决心。
「那个,能不能先把话题转回来呢?」
「佩特拉小姐。」
「好的」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佩特拉举起手寻求发言权。由于爱蜜莉娅再次马虎地称呼她,法兰黛莉卡立刻支持她。
在一旁引人注目的陌生大人们的注视下,佩特拉大方地说道:
「刚才,中间那个孩子说自己被缩小了。这是真的吗?」
「啊,对,确实是!我以前原本就特别高啊!和那个金发的男孩……不对,是女人一样高!」
「为什么我也被弄小了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对于我的身高问题,我并不太高兴。」
米迪娅姆一个接一个地指着人,加菲尔和法兰黛莉卡各有自己的反应。
然而,从无人反驳中,可以确定米迪娅姆所说的并非谎言。虽然这似乎很难置信,但人类的身体确实会缩小。
而且,这还与……
「那么,昴也被缩小了吗?」
佩特拉认真地,微微僵硬地发问。
这对于奥托和其他人来说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大问题。昴被送到帝国,本身已经很困难了,如果身体也缩小了,那就更麻烦了。
尽管他内心祈祷着这只是一个误会,但奥托确信他的祈祷永远都不会得到接受。
而中间的孩子轻松地点头:「对啊,昴和我一样!可能会更小一点?总之,他也被缩小了!但我听说尤尔娜姐姐和他一起制止了一个可怕的老爷爷,昴太厉害了!」
「是啊,昴真的太棒了!」
「嗯,像米迪娅姆说的一样。」
「当然。那就是贝蒂的伙伴。」
虽然内容本身难以欢迎,但米迪娅姆毫不犹豫地赞美仍然让人心情愉悦。实际上,当昴被赞美时,爱蜜莉娅、佩特拉和贝蒂都很高兴。
在场的加菲尔、法兰黛莉卡和奥托并没有觉得不好,但是,奥托担心的是那个称赞中含有的不能欣然接受的信息。
「菜月先生也缩小了……看来变成小孩了?除了穿女装,还变成幼儿了?真是不安定的人啊……」
「虽然责怪菜月先生的事有些过分……但是我还是很担心啊。绝不能让他跟柯林特见面。」
「不过,我认为还有更让人担心的事……」
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引发了这种现象呢?这种过于超现实的事情,让人不得不担心能否恢复原状,如果恢复的话,还有没有副作用等等。最糟糕的情况是,今后的菜月・昴一直保持这样小,有可能作为爱蜜莉娅的骑士回到露格尼卡王国。
「不过,力量方面基本没什么改变,所以问题不是很大。」
虽然菜月先生听了肯定会感到愤怒,但如果可以确保他的人身安全,就可以容忍这种程度的损失。如果能够逐渐成长的话,在与半精灵爱蜜莉娅的关系方面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毕竟她可以等他长大。
「……不好。我可能也有点冷静不下来。」
感到自己担忧的优先级被打乱了。
虽然暂时无法与菜月先生汇合是个重创,但多亏了碧翠丝,他的生死问题已经得到了确认。
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了寻找他,与兹克尔等人——否则,如果代表是埃布尔,就要决定是否继续与他们保持合作路线。
「——碧翠丝女士?怎么了,脸色那么呆滞?」
「——?」
正在考虑选择的时候,奥托不经意地注意到了加菲尔说的话。
加菲尔的目光落在了爱蜜莉娅怀抱中的碧翠丝身上。虽然她已经醒来,但是想避免过度疲劳的她仍旧被爱蜜莉娅搂着,虽然刚才被夸奖了次数,心情不错,但此时她睁大了眼睛。
她的瞳孔在颤抖,所看到的却并不是那位米迪娅姆。
在她身旁,与她亲密地并肩而坐的是另一个少女,就像姐妹一般。虽然连名字都还没问过,但碧翠丝却凝视着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嗯?」
「回答我啊!不要说废话!」
碧翠丝震颤着声音质问,紧接着变了脸色,声音变高了。
她的话语让那个少女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奥托等人也被碧翠丝的反应吓了一跳。
「碧、碧翠丝大人,怎么了吗?你突然对那个孩子大吼大叫的……」
「大吼大叫是理所当然的!奥托!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吗!?」
「我?察觉到什么……啊」
被叱责的奥托有些困惑,但在他脑海中却有一些声音在争辩。
从那个少女第一次出现时就一直存在的感觉,一直让他有些疑惑,而现在在碧翠丝的态度下,它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没错,奥托认识那个少女。而且在这次几乎是首次到访帝国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是不可能的……。
「难道,她是……」
难以置信的可能性在奥托的脑海中浮现,他也凝视着那个少女。
这个可能性,是被放置在奥托混乱的、模糊的记忆角落里的一件事物。那时奥托的腿被折断了,疼痛和失血让他意识朦胧。
因此,他并没有清楚地看到那个制造这一切的人是谁——
「碧翠丝,奥托君,怎么了?你们两个一直盯着那个孩子……」
众人对奥托的反应感到困惑,而爱蜜莉娅则叫出了碧翠丝的名字,其他人都没有补充什么。然而,这已经不必要了。
「——她是『暴食』。」
碧翠丝用沉稳的声音说道,这个事实让爱蜜莉娅瞪大了眼睛。
但是,不仅是爱蜜莉娅,其他人也都愣住了,碧翠丝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因此,每个人都听到了这个少女的身份。
「那个女孩是『暴食』的大罪司教……自称路伊・阿尔尼普的女孩吗?」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碧翠丝说出那句话的瞬间,紧张的气氛充斥了整个场所。
「这不是开玩笑的吧。大罪司教?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碧翠丝的话响起后,惊愕、恐惧和困惑自然而然地扩散开来。
这是一个年幼的少女说出的话。任何有正常判断力的成年人都不会立刻接受这一点。但奥托等人并不是这样的。
奥托对于那个少女——路伊的形象有着模糊的印象,当然相信碧翠丝没有撒谎的队伍也立即接受了这一事实。
因此,加菲尔握紧了拳头,露出了牙齿,向前迈出了一步。
然后,加菲尔凝视着路伊,眼瞳收缩成一条线。
「这个『暴食』,为什么偏偏是她呢?这个家伙是我们打倒的大罪司教之一啊。这就是帝国的作风吗?」
「等、等一下!不是这样的!路伊酱不是坏孩子!」
挡住了加菲尔的视线,像是在保护路伊一样,中间人伸出了双手。
她的意图是很好的,但很难想象她能够平息加菲尔的愤怒。更重要的是——
「虽然你说她不是坏孩子,但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顺便说一下,我的两条腿就是被她折断的。伤疤也留下了,想看吗?」
「那、那可能是……不是路伊酱,而是别的孩子……」
「不幸的是,她明确地说了这个名字。受害者除了我之外还有无数人……我们的家族成员、同盟家族成员的家人,甚至无数人……」
「可、可是……」
眼睛湿润着,米迪娅姆正努力寻找反驳的话语。
但是,无论她是否只有看上去年幼的智慧,或者她的外表只是缩小了,奥托都有意终结这场舌战。
首先,没有人能够捍卫大罪司教。
大罪司教和魔女教徒被憎恶到了这样的地步。
因此,那个和创造了『魔女教』的『嫉妒魔女』长得一模一样的爱蜜莉娅,才会被所有人排挤。
「前面的,路伊是这样的……但是,现在的路伊不一样了!」
「不一样吗?你根据什么说?」
「因为!我和阿哥,昴,雷姆都是好朋友!我们一直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做错过!没有!」
「——你和昴?」
米迪娅姆喊着,努力寻找话语,但是她的痛苦挣扎却把一个过大的异物扔进了耳朵。
昴和路伊一起行动。——当然,路伊不会不知道自己是谁。昴应该已经很好地察觉到了路伊的真实身份。
「奥托先生,昴不会忘记吗?」
「虽然一开始感到不安,但从米泽尔妲和兹克尔那里听到的话,我认为我们现在不用担心了。」
当不安的佩特拉说出这句话时,奥托用调查材料否定了她的不安。
由于这个地方有『暴食』大罪司教,而路伊与他一同行动,因此确实令人担忧的是昴失去了『记忆』的状况。
由于他记得昴,所以他可能不会失去『名字』,但问题在于他是否意识到失去了『记忆』。
但是——
「——在这座城市听到的昴的故事,是我们所知道的昴。所以,不用担心,佩特拉小姐……佩特拉大人。」
「爱蜜莉,谢谢你。」
当爱蜜莉娅说出同样的结论时,佩特拉终于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但这是昴『记忆』没有被夺走的证据,而不是判断路伊留下或离开的决定因素。
当然,昴没有对路伊做出任何行动的疑问是存在的——
「因为是那位昴的事情,所以他不能对看起来年幼的她下手。——可能会担心能力解除的条件。」
「我们曾经谈过这个话题。即使我们打败了『暴食』大罪司教,我们不能确定是否能够恢复所有失去的东西。」
「虽然很麻烦,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理解他为什么没有行动。」
正如加菲尔所说,击败『暴食』大罪司教,对于奥托等人以及王位候选人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愿望。
然而,这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复仇心理,而是恢复『暴食』造成的损失才是真正的目标。
如果杀死路伊就能让能力受害者们恢复,那就没有问题。
但是,如果不能恢复,怎么办?昴或许会担心做出过早的行动会永远失去恢复受害者的方法。
「——我理解奥托大哥的想法。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放任那个小家伙自由行动。」
虽然理解奥托的想法,但加菲尔傲然地说道。
事实上,是这样。尽管夺走他人的生命可能会消除某些问题,但拘禁他们的身体不太可能引起问题。
相反,放任大罪司教是更大的危险。
因此,在这种时候具有决断能力的加菲尔非常可靠。
为了牢牢控制这个危险的大罪司教,加菲尔逐渐靠近。在这个过程中,路伊因加菲尔的接近而缩小身体。
「埃布尔!说点什么啊!」
站在路伊背后保护她的米迪娅姆,呼唤着埃布尔,与加菲尔面对面。
埃布尔一直没有插嘴,但听到米迪娅姆的请求,他看向她,
「我该说什么。这是你的职责。」
「但是,我无法很好地说服他!」
「不要将你的不幸归咎于我。而且,那是不必要的。」
被告知『不必要』的米迪娅姆的眼睛震动了。
埃布尔的冷酷说话方式可能让她觉得他已经放弃了路伊。但事实并非如此。
埃布尔说,他不需要动手。
「哦,就算对方是女的,也不会手下留情」
「那样的话就太过分了。否则,我会被说成因为我美丽所以放松了手。」
加菲尔停下了脚步,正面走来的是优哉悠哉站着的尤尔娜。
除了本来就高大的身材之外,她穿着厚底鞋,手里还拿着烟斗,俯视着加菲尔。加菲尔也瞪着她的目光,咆哮起来。
尤尔娜保护路伊,这是她的意愿。
本来,他们和路伊一起从魔都来到古拉尔,他们不打算排挤她,但这本身是难以置信的。
「我再次强调,她是大罪司教。难道您认为,在佛拉基亚帝国,人们不知道魔女教的可怕之处吗?」
「当然知道那些狼藉者的行为和他们的残忍,大罪司教更是恶劣。」
「我听说,要塞城市葛克拉至今还没有完全康复。」
魔女教的大罪司教『强欲』曾经在帝国的大都市里犯罪而灭亡。
虽然这个罪犯『强欲』已经在普利斯提拉被击败了,但魔女教在全世界暴行的地方不会选择,这在帝国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然而,让路伊自由的话,这就是一种冒失。
「你们能驯服她吗?这是不可避免的短视。」
「如果有用,我们会考虑怎样使用。你们才是认为一切都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这是误解。」
「———」
奥托的追问被埃布尔轻轻地摇了摇头。
就像他所说,集结在城市大厅顶层的人的反应不一样。有人听到路伊是大罪司教而表现出厌恶和敌意。但像米迪娅姆和尤尔娜这样对路伊的排除感到反感的人也有一些。
特别是——
「———我要说一句话,昴和雷姆与我们是伙伴。由于这两个人带着路伊来到这里,他们有权力决定路伊的未来。」
「米泽尔妲女士……」
「当然,如果族长的意见不同,我们会服从。」
在强烈的目光注视下,米泽尔妲也站在保护路伊一方。在她坚定的目光下,法兰黛莉卡,曾在市政厅交谈过许多次的人,不禁倒抽一口气。
米泽尔妲是修德拉克的代表人物,其他修德拉克也都听从她的指挥。不,更准确地说,她们服从的是真正回到城市的族长。
接受了米泽尔妲的话语和目光,身穿黑礼服的女性被委以判断。修德拉克的新族长塔莉塔被姐姐询问:「你怎么看?」
「我的意见和姐姐一样,我也会保护路伊。我个人也有路伊的恩情。」塔莉塔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好啊。」
听到塔莉塔坚决的回答,米泽尔妲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姐妹之间的关系如何,但似乎米泽尔妲很高兴接受塔莉塔的主张。
不过,奥托等人没有这种余裕。
「大罪司教,而且还是『暴食』,这不可能被放过。你们也要冷静下来。」
在爱蜜莉娅的怀中,碧翠丝的话语变得充满力量。
虽然一直克制着自己,但如果处于紧急情况,还是必须动手。在那种情况下,不会犹豫的是碧翠丝,这点与昴相似。
「不行,大家冷静下来!不要像这样乱闹——」
在碧翠丝、加菲尔、尤尔娜和修德拉克等人士气高昂的情况下,爱蜜莉娅带着悲痛的表情试图停止争吵。
事实上,如果要强行停止争吵,最适合的能力拥有者就是爱蜜莉娅。如果她用自己无比强大的魔力冻结古拉尔,奥托就可以趁机捕获路伊。最坏的结果是古拉尔的人闹翻。
「比起放过大罪司教,冒着这样的危险——」
就在奥托等人寻找机会的时候。
「――你们还没打够吗?充满血性的家伙们呢」
突然,一股力量强大的声音在城市大厅中响起,把气氛给震动了。
随着高跟鞋的声音,一个美丽的女人缓慢地走上台阶,她也是无法忽略的存在,就像奥托提到的爱蜜莉雅、埃布尔和尤尔娜一样。但是,这个女人的气息似乎与他们不同。
这位美丽的女人穿着像鲜血一样红色的长裙,轻轻晃动着裙摆,优雅地显现出身姿。
白皙的肌肤和橙色的头发,以及各种装饰品,勇敢地装扮自己,让宝石都显得黯淡无光。这就是普莉希拉・跋利耶尔。
她是古拉尔城最后一个有发言权的人物。
她的后面,跟着细节处动人的随从修尔特和一个外表非常奇特的阿尔,两人都曾和埃布尔、米迪娅姆等人一起前往昴和卡欧斯弗莱姆。他们好像现在是为了去见普莉希拉而一起上来的。
本来,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亨克尔,但看不到他的身影,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相对于这个,对奥托来说更重要的是,这个可能会让紧张的气氛变得更糟糕的存在出现了。
情绪反复无常而又实力强大的普莉希拉,是一个无法预测她会站在哪一边的存在。
这时候,说不定认定敌人会更好些。
「听说埃布尔他们回来了,这么快就吸引了这么多人的注意力,不禁让人惊叹呢。就算整座城市都被破坏了,饥饿的狗也会选择没有挑剔的地方咬吧。」
「普莉希拉!现在大家都很紧张!不要说奇怪的话!」
「哼,你再试试说不定就能再次降下雪花。说在前面,再冷也不会让妾身抬不起肩。不过冷是冷的。」
「虽然很抱歉……」
普莉希拉走进来,爱蜜莉娅用一种牵强附会的方式向她道歉。
然而,爱蜜莉娅失去力量的措辞并不是因为她的反省。
因为在大厅里响起了高亢而沉闷的声音。
「尤尔娜小姐?」
中等个子的米迪娅姆环顾四周,嘟哝着。在她眼前,尤尔娜仰头凝视着一个女人的脚下,一支烟斗掉在了地上。
那是尤尔娜正在玩弄的一件不像廉价货的珍品。
「呜……」
同时,路伊将掉落的烟斗捡了起来。然而,即使把烟斗递给尤尔娜,她也不接受。
尤尔娜没有看着路伊或米迪娅姆,而是将目光集中在刚踏进大厅的普莉希拉身上。
尤尔娜凝视着普莉希拉,目光坚定而稳定。
而这个给人一种泰然自若和毫不动摇的印象的尤尔娜,现在感到震惊。
她有些犹豫地开口:
「普、普莉丝卡……?」
是的,她叫普莉希拉的名字。一个她不曾听过的,不同的名字。
虽然看起来很相似,但这是一个不同的名字。尤尔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呼唤着普莉希拉。三个人在场的人都对这个称呼做出了反应。
一个是兹克尔,另一个是埃布尔,最后一个自然是普莉希拉。
兹克尔神情深思,埃布尔则思索着,普莉希拉则愤怒地看着尤尔娜。
「你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这样称呼妾身……不,」
普莉希拉用她带红的眼睛盯着尤尔娜,态度并不友好。
原本大家以为普莉希拉会用她的尖刻舌头攻击尤尔娜,但她在最后一刻收回了话语,静静地注视着尤尔娜。
尤尔娜的蓝色眼睛和普莉希拉的血红色眼睛相互注视,一阵沉默随之而来。
普莉希拉发出了一声叹息般的呻吟,
「——妾身想来想去...这不是妾身的母上吗。」
她淡然地说出了这番话语,引起了另一种不同于一触即爆的气氛。